王新民和孙春霞日常工作繁忙，难得有时间陪小淑涵。该照片是小淑涵八岁时给父母跳舞的场景，她翩翩起舞的样子为军专线哨所增添了不少欢乐。王毅然摄

　　军专线上“小哨兵”

　　■于东海 　汪帅成

　　齐耳短发，细长的睫毛，腼腆的笑容……别看稚气未脱，王淑涵却是有着15年“兵龄”的小“老兵”了。2003年，原北京军区某仓库军专线哨所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士官驻守，王新民受领任务来到这里，他的妻子随军一同前来。夫妻俩把哨所当成了自己的家，开始了哨所整治工作。第二年，小淑涵出生了。王新民夫妻俩紧张忙碌的工作之余，生活有了更多欢乐。

　　小淑涵渐渐长大，成了父母的小帮手。刚满三岁时，王新民搬砖，她也跟着搬，人小体弱，小脸憋得通红；王新民要去转库房，小淑涵也连忙戴上小军帽，跟着去巡库。有一次，孙春霞对小淑涵说：“等你长大了，妈妈给你买个书包上学去。”小淑涵干脆地答道：“不去！”“不去上学你要干啥？”“转库房！”那认真劲儿逗得两口子忍俊不禁，王新民在日记上写道：转库房，是女儿平生的第一个志向。

　　哨所四周荒无人烟，爸爸妈妈干活时，小淑涵只能自己玩。为了不让小淑涵孤单，王新民给小淑涵报了乡里的一个临时舞蹈培训班。小淑涵兴致很浓，学得很认真，一放学回来就给王新民夫妇表演。军专线执行任务的间隙，小淑涵还经常给战士们唱歌跳舞，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。后来，临时舞蹈培训班的学员越来越少，只能搬到县城。小淑涵吵着要去县城继续学，可是王新民夫妇实在抽不开身。看着女儿一连几天情绪低落，王新民伤心地哭了。“爸爸不哭，我不学舞蹈了。”小淑涵静静地走到爸爸身边。那一刻，王新民突然发现，刚刚6岁的女儿懂事了。

　　王新民当过侦察班长，来到哨所后没兵带了，就不自觉地把女儿也当成了小兵——不准睡懒觉，不准坐床，被子要叠豆腐块，内务要整齐。小淑涵喜欢画漫画，想把自己的得意作品贴到墙上，王新民害怕破坏内务，只允许小淑涵把作品贴到衣柜内壁。小淑涵尽管极不情愿，但在爸爸的“高压”之下只好照做。一天上午，王新民去县城办事，回来时发现房间里到处都是玩具，一下子发起火来，严厉地训斥小淑涵。那天夜里，小淑涵一言不发，一个人在哨所偏僻处，拖着铲雪锹满地打转，铁锹与水泥地摩擦发出的“呲呲”声响遍库区。

　　第二天任务来了，王新民夫妇一下子就忙到了晚上7点半。当饥肠辘辘的俩人推开门时，饭桌上早已摆好碗筷，碗里盛好了热腾腾的粥，小淑涵正端着半盆黑乎乎的块状东西招呼他们吃饭。“都怪你们不教我做饭，我煮豆腐把水和酱油放多了，这还倒掉半盆呢！”小淑涵嘴上虽然埋怨，手里却不停张罗着。王新民心里顿时自责，自己居然忘了小淑涵还是个孩子，平时对她管得太严了。他只得一个劲地夸女儿做的饭好吃，向女儿做检讨。父女俩和好如初后，哨所又多了一名小“炊事员”。

　　9岁那年，小淑涵参加了一个珠心算试听课，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珠心算，白天参加完辅导课，晚上回来做练习。老师留了10道题，王新民却将试题加倍。孙春霞劝阻说，别把孩子累坏了。王新民却说：“这好比部队训练，不严能练出好兵吗？”孙春霞瞪了王新民一眼：“那不是你的兵，那是你闺女！”还好，小淑涵乐得接受爸爸这样的训练。一些孩子学到珠心算3阶就因难度大放弃了，小淑涵反而越学越带劲儿，每天不完成练习任务不睡觉。有一次，小淑涵感冒了，连王新民都不忍再让她练下去，小淑涵却倔强地反问道：“你不是说干什么事都要坚持到底吗？”说完她继续练习，并让王新民出题考她。凭着这股劲头，小淑涵一路过关斩将，最后参加了国际珠心算大赛，获得了特等奖。手捧奖杯，小淑涵对爸爸撒娇说：“我的‘军功章’比你的要大呦。”

　　由于从小到大的军事化培养，小淑涵十分有主见，有时候甚至会像个“小大人”似的严厉指出王新民的错误。有一次，小淑涵发现客厅的灯总是亮着，便批评王新民浪费电。王新民说：“闺女，爸爸不是不知道节约用电，可是你上学去了，家里就剩你妈和我，黑咕隆咚的，点个灯是为了家里有点人气。”听到爸爸说的话，小淑涵发现爸爸也是害怕孤独的。那晚，小淑涵主动走出房间，向王新民推荐了一本自己喜爱的书《呼兰河传》，俩人约定看完后要彼此交流读书心得。后来，王新民过生日的时候，小淑涵还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个蛋糕，并精心制作了一张生日贺卡。王新民的眼角湿润了，他在日记里写道：这是我带过的最后一个兵，也是最疼人的一个。

　　15年，足以让一棵小树长成参天大树。哨所生活或许单一，但小淑涵养成了自立自律和善解人意的好品质。她读懂了父母那份坚守，也在心里埋下一颗种子。当问起小淑涵的理想是什么时，她一改腼腆：“要去考军校，将来做个像爸爸一样的军人！”